季风一度

佛系文废 日常爬墙 建议取关

【GS.Cider】第六节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医生出去的时候欲言又止,Sherry明白他的迟疑,但却不明白,自己何时哪里得罪了Vermouth?

Gin坐在另一边陪护的床位上,雷打不动地在看书。

“这次是什么?”

“《Gone with the wind》”

“好看吗?”

“哼。”

“其实我看过,我觉得不错。”

“聊胜于无吧。”

Sherry知道,那轻佻的评价并不是出于狂妄和无知。机器不需要明白生活,那些被描写得鲜活生动的角色在他眼里依旧不过是一串字符与定义。封闭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情感,他无法理解那些绝对不是出于理智做出的决定饱含了生命怎样热烈的执妄。Gin自己也清楚吧,他是有人格障碍的,他习惯用庞杂的行为学与心理学去标记一个人的举动,计算他们的生活轨迹,那可真是个复杂多变的公式啊,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

……呐,以后?

真是个可笑的推论。


“导师……我们会有事吗?”Sherry知道Gin不喜欢这样的问题,但她不再关心这些了。

“不会。”

……除了意料之内的答案,其余全在意料之外。

她觉得Gin应该迟疑一下,翻两页书,然后慢慢告诉她“不会”,声音低沉严肃,有难掩的无能为力,像末世贵族的咏叹调。

她应该听懂Gin的迟疑,然后剖析形式的严峻,再展露一次身为他弟子的非凡的双商。分析结果无论如何去看,Vermouth那莫名其妙的偏见都是跨不过去的坎,她会被牺牲,但她会很从容,只是依旧心有不甘:

“导师,你会……”

“也许不会。”

这样,她也很心安了。


但是Gin的回答太快了,也太轻巧随意了,虽然符合他一向无所不能的tag,但就是那么不合时宜,仿佛没有认真去想一想就敷衍了过去。

“……导师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不管怎样生命都是值得在乎的,哪怕转瞬即逝也容不得在其上敷衍塞责。

是不是我的怯懦与退缩让你习惯了将我的困惑都一笑而过。

诶,Sherry也是有脾气的啊。

“我说了,不会。”Gin翻动书页,轻轻笑出来,“瞧你急的,多狼狈。”

Sherry躺在床上,重新望向天花板,意图偏过自己羞窘的脸:“我就是怕……”

emmmmm……

……怕你在乎?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似乎还饱含了一份自作多情。

苦笑了一下,她闭上眼,罢了罢了,且求大梦一场,偷得浮生半日闲。



Gin的自信是有理由的。和小徒弟不一样,他在这里十年,很清楚Vermouth不过是那位先生意志的表达者——或许还有一点别的什么。也许她可以对成绩做些手脚,在资源供给上增加卡要,甚至暗示医疗组这一对师徒不被她看好,但归根结底,她没有直接下手的能力,Boss在人才上的把控相当严格,由她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他不关心Vermouth和Sherry之间有什么过节,那女人是个神秘主义者,所思所想所行都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能跟一个六岁的孩子杠上就充分证明了她就是个精神病人……

再想想当初不合理的分配,摆明了是意图借刀杀人。

那时候Sherry还不足六岁吧?

……晚期。

默默再加一条。

虽说暗箭难防,可行走于黑暗中的人,早已将不厌其烦的谨慎与防备化做了生命的一部分。

连自己的徒弟都护不住,还做个毛的No.1。


第二天早上,医生一脸歉意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Gin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带过来的只一套换洗的衣物,还因为昨天的意外被丢进了垃圾桶,他倚着叠好的枕被看书,腿边是叠好的Sherry的病号服——她则穿着自己原先的衣服,同样靠着枕被看他那一本书的上部。门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医务室提供的牙杯等等,他望着医生略有些尴尬的表情,勾唇笑了笑。

医生侧过身,让护士推进一辆轮椅:“抱歉啊,这是组内会议决定的……”他走上前挡开护士的双手,小心地把Sherry扶上轮椅,那名护士倒也没有表现出尴尬的情绪,顺势去掀床单褪被罩了。

Gin点点头,把两本书交给自家徒弟抱着:“这些天打扰了。”

Sherry亦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祝你工作顺利。”

医生叹口气,跟着他们走出病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处方单:“我给你们开了点消炎和止疼,去科研组的大药库领吧,也省得药房的人难办。”他犹豫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你也别怪Vermouth,作为一个上级她已经相当好相处了,平时也没给哪组施压过,我猜这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Gin不作声,接过处方单扫了两眼,皆是些常见的消炎止痛片。连这些都要截吗?自家小徒弟究竟何德何能,值得她这样大动干戈。处方单折好插进裤兜里,Gin的表情温柔了些:“多谢,这次算我欠你个情——不过我倒是希望你千万别来找我还。至于Vermouth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那还真是多谢了啊。”医生回头看了看,护士正抱着换洗筐走过来,他下意识地挺了挺已经相当直的腰板,一手插兜,另一手甩了甩听诊器,拔高了仿佛心不在焉的声音:“行了行了,快滚蛋吧,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Gin咧嘴踹了他一脚,推着假装正经的Sherry离开了。

无论对于一个杀手还是一个医生来说,后会无期大概都是最隐晦而诚挚的感谢与祝福了。


科研组并不隶属于童训基地,它位于这座地下建筑物的最底两层,中间留一空层作为隔离防护带,仅一出入口,旁设值班室,由那些惜时如金的科学人才轮换把守,紧密盯防,以防出现危险性物质泄露,殃及上层甚至地面并导致暴露。

Vermouth的手,伸不到这里。

事实上,童训基地曾是组织最原初的根据地,本来划分成很多部门。间谍、杀手、政客、科研人员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勉强能划分一下行政区域,因为价值观的不同和行为的差异,冲突不断。直到后来组织磕磕绊绊地壮大了,有了其他的甚至其他国家的势力范围,才一拨一拨地分出去,这里也最终被改装成如今基本单一功能的童训基地。

然而科研部是个例外,虽然大部分已经分化到了世界各地,但许多积攒下来的纸质材料与实验结果不易运输,依旧留存在这里。一部分老牌的科学家,因为重要的实验内容不可中断,也留在这里,顺带打理资料和药品等。

医生所说的大药库就在地下二层,分区域储存正常药品、管制麻醉品、还有……组织出品。

所以当然不能到处乱逛。


Gin推着Sherry来到了空层的值班室,那里正坐着一家三口。

“Who are you?”

“Gin, an ordinary member, to get some medicine.”Gin递过处方单,上面有医生的签名。

“Oh……OK,I’m Dirsch, come with me.”

Gin把Sherry推到值班室内的桌子旁,Dirach的妻子坐在桌后,向他们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Gin心知她的笑容不过是表面客气,都说读书人清贵,科学家们更是英雄主义自命不凡,至于组织内部这帮疯子,怕是妄图以上帝视角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成年人迫于形势,碍于风度,还会有所收敛,像旁边那个正奋笔疾书的孩子,头都不抬一个,根本吝于施舍目光。

罢了,反正他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眼不见心不烦。

他拍了拍Sherry的肩膀,后者给了他一个懂事的微笑,Gin点点头,转身随Doctor.D下楼去了。

他不知道,相处的时间从这一刻起进入倒计时。


Gin回来的时候眉头一下就拧紧了,值班室里换了人,Sherry和那一对母子全都不见了踪影:一位年轻的科学家坐在Mrs.D之前的位置敲着电脑,神色坦然,倒不像是有人来找过麻烦。

“Where did they go?”Gin没忍住,捏紧了药盒,又散发出那种凛冽而冰冷的气息。

Dirach退后一步,皱了皱眉却没有和他说什么:“It's not time yet, what happened?”

青年科学家一面忙着向PC输入数据,一面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们:“Ah?Ah…… I’m here to replace. If you ask about your wife, she took a little girl to the downstairs, maybe in your lab?”

Dirach有些尴尬,回头看了Gin一眼,犹豫着:“Follow me”。

组织重点冲击生命科学,会发生短缺的是什么?

试验体。

Gin只思考了一秒便抬腿跟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只是……


那个十来岁的少年在门口拦住了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伸手请他们进去。Gin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里带着敬畏,这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的可能是Sherry一定做了什么,足以惊讶到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

Mrs.D单手撑桌护在Sherry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面前的电脑屏幕。那是一份答卷,内容天南海北乱七八糟。Gin的眉头又渐渐拧起来,如果他没理解错,那是一份智力检测试卷,他记得预备役招录时是有类似测试的,Sherry的指数是124,要比他低一点……

事情仿佛在失控。

“I'm OK.”Sherry回头,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又心安地笑了笑。

“twenty three minutes.”Mrs.D点击了提交试卷,输入年龄。

——进度:99%。

屏幕上的数字:

142

One hundred and forty-two.

一百、四十、二。

“……”

“……”

“……”

“Wow.”最先打破沉默的,仍是Mrs.D。



Gin推着Sherry回到基地,一路无言。

Sherry低着头,内心是惊涛骇浪,无法平息。

起因不过是她无聊之余多扫了两眼少年正在做的题目,虽然不曾学过,但前页上正好有定义和例题,对她来说,并不难理解。

然而那中二的少年却突然像受了侮辱般嘲讽着她不配看这些为“未来科学家”准备的题目。

???!!!

我勒个去啊是我躺了两天大脑缺氧了还是你正值中二优越感爆表了?

本姑娘比不过Gin也就算了虐你个渣渣还是绰绰有余的!

完全不明白对方卡在题上解不出来仿佛只差临门一脚却一脚踢空还摔到门槛上磕断了牙般的委屈,Sherry把这些天的憋闷和无法诉说的惶恐全化成了笔头的凶悍,推推轮椅一脸淡定地改了他三组算式……

之后便是被Mrs.D强行推去实验室做了试卷,测出了远超常人的天才般的智力水平。

这孩子真的隶属行动组?

看看她身上那件还残留着浅浅血迹和两个弹洞的童装,这问题真的不要太好回答。

简直暴殄天物。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那时那地所有人的统一认知。

Dr.D当即表示愿意举荐她进入科研组的少年班,此等天资日后成就必定非凡。爱才是这帮疯子的通病,他兴奋得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当着行动组预备役No.1的面挖墙脚。

而Gin,在她茫然回望时,竟然真的点头同意了。

是……希望我走得更远还是……借机甩掉麻烦?

其实这些并不影响今天的巧遇到底带来了一个令人惊喜的结果,可她就是一根筋地在乎着自己是否被抛弃了。


“导师……”

“嗯?”

“……你会为我高兴吗?”她觉得这个问题挺巧妙,却也蠢透了。

“你加油吧。”

这就是没有否定了。

“那导师,你的分数怎么办?”那可是一大笔绩点,对排名的影响是无法忽视的,“要不还是把Poliakov的积分算给你吧,我大概……”

“不需要。”

这就有点尴尬了,你让人还怎么继续往下说?

Sherry抠着书角,心里乱七八糟的不成头绪。总算模糊意识到自己还想说些什么时,轮椅忽然停了,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宿舍。

于是思绪又乱了。

啊……

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对,钥匙……

诶为什么在Gin手上?

呃……

我是不是有什么应该提醒他一下?

是什么呢?

——“别!!!”

等她反应过来并出言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或者说其实本来也不会有什么用吧。


白色的兔偶砸歪了Gin的帽子,然后顺势弹了下去,正好被当事人接住。Sherry捂着脸,不忍直视自家导师的满头黑线。

“嗯,不错。”Gin捏了捏,弯腰把兔子塞进她怀里,然后推着她走了进去。

因为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里会迎接来宾,所以……嗯……

也不是乱七八糟见不得人了,只不过那大半床的玩偶实在让人有些错愕自己身在何方。

“组织内部有娃娃机吗?”Gin难得地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是文化课老师的奖品……周测的第一名可以向她要奖品。”

“……都在这里了?”

“对……呃不对,我送过五个给别人。”

Gin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Sherry捂着脸回想,文化课的老师很年轻,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活力,是组织内部为数不多的阳光。老师们作为组织的正式成员,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她许诺给每周测验的第一名带一点“外面的东西”。Sherry对奖品没兴趣,所以当初礼貌地回复了“什么都好。”结果老师第二次上课前就给她带了个白兔玩偶……

“嘛,小姑娘还是要有点童心才可爱啊。”

Sherry从善如流地把白兔架在了门框上,这样每天回寝时掉下来,就好像有什么柔柔软软的扑到她怀里给她拥抱迎接她归来。

至于后来的那些像哆啦A梦啊、流氓兔啊、皮卡丘啊……门框上塞不下,她也接不过来,只有扔在床上,扔在床上……

“导师你要不要挑一个?”

Sherry坐到娃娃中间,一脸诚恳,她倒是很想把那只流氓兔送给他。

别问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Gin挑了挑眉:“好啊。”然后从善如流地揪走了她怀里那只兔子,塞进头上的帽子里,又把两本书放到床边的写字台上:“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什么鬼。


“科研组确实很适合你。”Gin拉过写字台前的椅子,对他来说有点矮,但那张床实在太过诡异,站着说又对两人的颈椎都很不友好。“或者说你做什么都可以很出色。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或许我会让你自己选择,不过现在,我建议你离开。”

Sherry还在欣喜于导师难得的表扬,下一瞬突如其来的转折却让她有些无措。

“导师你这是,不要我了?”

Gin噎了一下:“原来你舍不得走吗?我看你当时挺兴奋的。”

……这倒是真的。

不可否认,科研组的邀请很诱人:更广的平台,更大的价值,学术性的氛围和基本不存在的伤亡率,也许有朝一日还可以堂堂正正地以自己的名字走在阳光下,这些都是行动组不可能给她的。最重要的是,科研组具有最高的独立性,Vermouth再也管不到她,她再也不用为了那莫名其妙的威胁而惶恐不安。

但是……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Gin仿佛恍悟一般,玩味地笑了,“可别告诉我舍不得?”

“……”Sherry撇撇嘴:“我毕竟给你带来了麻烦,做人不能忒不仁义不是?”

“那你留下能干嘛?”

“……”

“你看。”

“所以你就是嫌弃我对吧!!!”Sherry很生气,气得胸闷脸红,搂起床上的玩偶开始砸他:“去吧!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

Gin长臂一挥,抽过写字台上的课本把哆啦A梦和它的朋友们一个一个都打了回去,“别闹别闹,你都多大了?”

“我六岁!!!”

“……”

“……”

愣完俩人都笑了。


“对哦你才六岁啊,幼稚点情有可原。”Gin捡起地板上的皮卡丘,恶趣味地踩了踩她脑袋才扔回床上。“地板不脏吧?”

“你都扔我床上才想起问来。”

“你都往地上扔了我还替你在乎啥。”Gin把史迪仔也扔回床上:“所以啊,你认真想一下,科研组是不是要比行动组适合你,得多?”

“是。”

“你有必需留下来的理由吗?”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追责了。”

“嚯,这学生还真是没白教……”Gin嘲讽地笑了,甩手把课本“pia”一声扔回桌上,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认真授课的样子:“Sherry,还记得我第一天教过你什么吗?”

“……上晚课穿长裤喝牛奶?”

“……”Gin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手指划向太阳穴慢慢揉着:“是晚课说的:‘我是你的导师,我们两个的成绩直接挂钩,所以现阶段,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我们的关系其实建立在共同利益上,这样的关系的确很坚韧,但也很脆弱,利益消失,关系不再,就这么简单,拖泥带水是组织内部的大忌,别说你没这个觉悟。”

“……”

“而且,等你去了科研组,你也不会再拥有另一段这样的关系。所以成熟一点,省省吧,直接收起你的善心,保持防备与冷酷,才能稳稳地活下去。”

“导师,话不用这么绝吧……”

“就是这么绝。你以为你有多与众不同?自身难保还想帮助周围的人?先不说我需不需要,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你能保护我啊?错觉吗?那你不如洗洗睡,梦里啥都有。”

“导师你今天话很多你知道吗?”Sherry很气:“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是在帮你了?明明是互惠互利好不好?导师的身份需要依靠学生而存在,我也需要你罩着我而已你懂不懂??!”

“那你现在可以不用我罩着而且谁告诉你我必须当这个导师了?”

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Sherry发现自己之前拐进了死胡同。

“还有,如果只是被冷嘲热讽就能让你情绪失控,我还真不太放心你走。”

Gin连语速都没变过。

“万一你出去给我丢人怎么办,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带过的学生。”

“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让我发脾气啊……”Sherry闷声揪着哆啦A梦的尾巴。

“……你还真是自命不凡,有科学家的潜质。”

“你也是个合格的杀手,你用舌头都能把人毒死 凸^-^凸”

“嗯,所以我这么厉害,高层舍不得直接杀了我的 d(^_^o)”

“不不你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你脸皮这么厚一定刀枪不透 ("" ̄▽ ̄)b”

“啧,你在牙尖嘴利这方面倒是进步神速——不错,出师了 d(^_^o)”

“明明是伶牙俐齿——不过我还真是分外荣幸 ╮("" ̄▽ ̄)╭”

“Sherry。”Gin叹了口气,“师徒一场,说要完全当无所谓确实是强人所难。特别是你还这么年轻,不太容易接受残酷的现实。这样跟你说吧,积分的事不需要你为我担心,无论怎样做,我本来也不会允许有人比我分高的。”

Sherry感觉脊柱猝然一冷,不知道该为谁提前默哀。

“至于Poliakov的积分,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记在名下还能唬唬那帮眼高于顶的书呆子;万一你哪天被轰回来了,那么高的数字也能让某些人掂量一下自己怎么下手才好交待。”

“喂喂你盼我点好行不行。”你当我是库里的枪吗?还能递来递去的?

“行行,那就祝你学习顺利,早入高层,争取人身自由。”

“一点都不真诚。”

Sherry的语气转为了淡淡的埋怨,这一场舌战又是她先拜下风。

作为Gin的学生,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必备条件。他的心理学那样优秀,他明明知道该怎样去关心人,确总是最大限度地反其道而行之,他就是个Mr.Punchline——在气死人方面。

“行了吧你,咱俩很快就不是师徒关系了,你这么跟我犟嘴我没掐死你已经是今天心情不错了。”Gin长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来,“调令下来之前我会每天来教你文化课,能不出门就先别出了,我给你带饭。”

“导师?”

“说?”

“你看你说的那么好听,却还是替我想了那么多。”Sherry眨了下右眼,笑的促狭。

Gin看上去有些气闷:“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基因决定他们需要一定程度的情感寄托。可你别忘了,组织正是在扭曲生命的存在形式,兴许有朝一日我就不需要你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

“那有朝一日你会对我出手吗?”

“别抱太大期望。”


“等一下!”Sherry拦住了正要离开的Gin。

“还有什么事?”

“导师,你当初的智力测试是多少分?”她想不通,142的天才智商,怎么被全方位压制了这么久。

少年嘴角一勾,连眼里都是戏谑嘲讽的笑意:

“145。”

“你就不要妄想能超过我了。”



【两周后】


组织的动作很快,快到让Vermouth只能难掩失望地来给Sherry传递转组通告。

科研组有另外的教育系统,总之,不在这里。


明美和Sherry视频时得知了换组的消息,只知道替她高兴,至少不用拿命挣前途了,不是很好吗?

Sherry在心里叹气,没敢告诉她这是因为怎样的凶险与巧合才换来的机会。“姐姐,这下我们一定有机会提早见面了。”

“嗯,姐姐一定带最好吃的点心给你。志保要加油啊,爸妈看到你能继承他们的遗志,也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天上……吗?

那还真是虚无缥缈的慰藉。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我拼命进步的动力?

而导师,是我进步的唯一助力啊。

Gin说的没错,人还是要有所寄托。


Vermouth带着得体的微笑在前面领路,Boss没有追责她做的手脚,但却点名要求Sherry的导师随行送机,算是相当不给面子的警告了。

Gin有点无奈地拉着Sherry的行李箱——还好是黑的,Dirach全权负责她的入学安排,Mrs.D很认真地问了小姑娘喜不喜欢粉色。

“请容我拒绝。”

Sherry拉着Gin的衣角,对方走得很慢,让她也能从容一点。

胸腹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虽然不能跑跳,但已经能行动了。组织还真是着急,就不能多休养几天。在她走累之前,几人找了排长凳坐下休息。


还有点时间,还能说点什么,师徒二人却同时选择了沉默。

Vermouth拿了份报纸,Dirsch继续修改自己的论文;Gin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Sherry抱着怀里的小熊玩偶,假装童稚地上下摆动它的手臂——Vermouth说孩子抱个玩偶会显得比较正常,Sherry以恋旧为由谢绝了她给买个新的洋娃娃的提议。

摆了一会儿,手臂渐渐垂下了。

“真无聊。”她小声嘟囔。

Gin睁开一只眼笑了笑:那我们猜拳?输了打手?”

“……我拒绝,跟你比啥都没赢过。”

“最后比一次嘛?”

“不要猜拳吧?”

“就比谁先升到高层。”

科研组人少,主要靠能力,不比行动组除了能力还要混资历。Sherry想着或许有一线胜机也说不定?“嗯……那好啊。”转而想起Gin的一次次抢白,忍不住小声加了一句:“那你可得努力活到我载誉归来啊。”

Gin难得没有挖苦她:“好,那你可得抓紧,别让我一大把年纪还不得入土为安。”

……对这真的已经相当留口德了。

「Your attention please.……」

Vermouth迅速站了起来:“走吧。”

“还来得及拉下勾!”Sherry迅速拽过他的手:“老师教我的,说是东方的契约仪式……怎么念来着?”

“那就约好了。”Gin勾了勾尾指,“仪式可以补,输了的请吃饭啊。”

“约在哪里?”

“高层嘛,当然是总部日本。”



在航站楼目视着飞机离开,Gin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那样纠结着自己的学生该是怎样的,要有怎样的素质怎样的能力,要以怎样的姿态站在自己身边。尤其是一定要keep No.1,几乎就是个执念。可是后来却在相处中渐渐看轻了这些具象的要求。是妥协还是释然?直到现在,她走了,来不及也没机会分析了。

不过话说回来,Sherry还没来得及参加三年为期的第一次预备役竞赛,所以……


“Gin。”

“嗯?”回头,身后是美艳的Vermouth,一脸的“我有话跟你说”,他顿时有点儿头疼。

“喂,她已经走了,你不会还没放弃找麻烦的念头吧?”

这么执著地跟个孩子过不去可就真成精神病了啊。

“不,我只是顺便告诉你,Boss看了你们的视频,很欣赏你,也觉得你在训练基地实在是个隐患,所以决定让你提前进入实习阶段。你未来的空间,也不在这里了。”

“哦?那在哪儿?”

“日本。”

组织总部吗?

“那边最近被打击得厉害,政府好像发现了组织的终端藏身于一个小小的岛国,没完没了地往里插钉子,前不久大清洗,少了很多人,你去正好。另外,Vodka的学生毕竟没了,他和你一起。”

Gin选择性忽视了Vermouth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和把Vodka一起派去意味着什么,他勾起唇角,嘚瑟地在心里暗暗致歉:

——抱歉啊Sherry,我怕是又要赢了。


【第二章(上) 童训年代一一一end一一一】


【碎碎念:Gin和Sherry的对手戏是最好写的,几乎不用动脑子,只是去旁观他们会做些什么,然后记叙下来罢了。唯一的问题是这个Gin太过温柔,虽然本就是设计好的,但一想那注定的未来还是会很难受。】


评论(5)

热度(3)